CHAPTER 6
在離開表演團之後沒過幾天,亞絲奈很驚訝地發現,哥哥竟然生病了。
「呼...呼…」
在廣大的杉木樹海裡,威爾斯像是體力用盡似的,虛弱地靠在樹幹旁不斷的喘氣。
「哥哥,你沒事吧?」亞絲奈很擔心地問著「既然這麼不舒服,就不要這麼勉強地一直趕路啊!」
「…我沒關係。」威爾斯喘氣地說「只要讓我休息一下就好…妳不用擔心…」
「怎麼可能不用擔心呢?」亞絲奈緊張地環顧四周。「怎麼辦…這附近沒有村莊可以休息…」
「沒關係,在這裡紮營就好…」威爾斯也抬頭看了四周。「這裡正好適合紮營…我們今天就先在這裡露宿吧。」
「嗯…」亞絲奈點點頭。
亞絲奈並不是第一次露宿在夜晚的森林裡,不過在這麼廣大的樹海裡露宿,卻是第一次。
她有些訝異的看著樹海裡的夜景。昏暗傾斜的樹影,襯托出背景明亮的月光。
讓這裡變成了只有剪影的世界。
她坐在樹幹旁注視著哥哥所升起的魔法營火,並傾聽著身旁的蟲鳴聲。
似乎有種與一般樹林不同的感覺…那是什麼呢?
「對不起…亞絲奈,我可能必須要睡一下。」
此刻的威爾斯正躺在營火旁,虛弱地對著亞絲奈說話。
「嗯,哥哥你要好好休息,今天由我來守夜吧。」
「謝謝妳。」威爾斯微笑「對了…幫我保管一下這個…」
亞絲奈毫不意外地,看到哥哥再次拿出那個水滴項鍊。
「………嗯。」
不久後,亞絲奈聽見威爾斯發出淺淺的呼吸聲,似乎是已經睡著了。
她注視著哥哥略顯蒼白的臉,然後低下頭注視著脖子上的項鍊。
不知為何,這一次的『保管任務』,讓亞絲奈感到特別心痛。
「…….。」
其實亞絲奈早就察覺到了。
尤其是之前在馬斯特王國裡,親眼目睹火龍的攻擊被不知名的力量給阻擋時,
亞絲奈就更加確定,哥哥要她保管這條項鍊的真正用意。
(即使是身體變成這個樣子,卻還是在擔心我嗎…)
她突然覺得,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。
回想自己從過去以來,總是讓哥哥這樣擔心以及照顧。
而自己在遇到哥哥需要幫助時,卻完全沒辦法幫上任何忙。
(如果自己…可以幫的上一點忙就好了…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呢?)
她突然想起以前哥哥曾告訴她一些有用的藥草。她開始向四周的草地看去。
要是有什麼藥草之類的東西就好了…
突然,她發現在不遠的草地上有什麼發亮的物體。
(咦…?)
亞絲奈好奇地起身走近,發現是一片發亮的葉子。
她伸手好奇地觸碰了一下,結果葉子上突然飛出了許多綠色光點。
「哇!」
光點飛向了樹梢。與其他的綠色光點會合在一起。
亞絲奈這時才注意到,在他們的頭頂上,正飄著更多綠色的光點。
他們匯集成像是銀河一般的隊伍,一路飄向某個方向匯集。
(光點…是要去哪裡啊?)
亞絲奈好奇地想跟上去,但是她立刻擔心起哥哥。
「……。」
她拿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鍊,然後輕輕地掛在威爾斯的脖子上。
「對不起…哥哥。」亞絲奈小聲地說「我很快就會回來。」
亞絲奈站起身,看著從左手手鐲上的白色寶石裡,飛出來的許多彩色光點。
「我們走吧!」
再次回頭看了威爾斯一眼之後,亞絲奈便趕緊跟上綠色光點的隊伍。
※※※
亞絲奈好奇地跟著綠色光點走去,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樹林。
周圍的蟲鳴聲也越來越小,然後漸漸完全消失。
她發現,周圍的樹木開始有些不同,不但漸漸發出銀白色的光芒,甚至還變的有些半透明。
置身在其中的她,感覺像是到了另ㄧ個世界。
在穿越樹林的過程中,她看到有許多綠色或白色的光點,朝著她衝過來。
但是當光點飛到她身邊時,卻又突然減緩了速度,然後在她的身邊盤旋。
這樣的情況重複了好幾次。
漸漸的,她來到一處樹林裡的草地上。她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景象。
在銀白與銀綠色交錯的草地上,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站在灑落的光輝下。
草綠色的長髮垂落到地面,與草地的顏色幾乎溶為一體。
亞絲奈注意到那位男子的尖耳朵…似乎是位精靈?
這時原本盤旋在亞絲奈身邊的光點,全都飛向了那位男子身邊。
男子在看了看周圍的光點之後,訝異地轉頭朝向亞絲奈所在的方向看去。
「……是妳!」
「咦?」亞絲奈感到出乎意料「我們…我們有見過面嗎?」
「為什麼…妳會來到這裡…?」男子似乎沒有理會亞絲奈的疑問。「這裡不是妳該來的地方…妳必須趕快離開這裡才行。」
「咦…但是…」亞絲奈有些猶豫「…對了!請問這裡有沒有可以讓人恢復精神的草藥?我哥哥他突然生病了…」
「…妳哥哥?」
男子微微低頭思索了一下。
「喔…」他緩緩地說「是那個『契約者』嗎…」
「…咦!?」
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名稱,亞絲奈再度端詳男子的臉。
記憶也很快地被拉回不久之前。
充滿火焰的國家...紅髮的公主。
同樣是紅髮的傭兵…被火籠罩的火龍…以及最後迷霧中的分別…
「席恩!!」亞絲奈大喊「你是…席恩嗎!?」
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席恩的臉,發現他的模樣與幾個月前相比,變化相當大。
不但頭髮變長了,而且身高也變高了一些,臉的輪廓也加深了。
跟以前像是少年的模樣相比,現在的席恩看起來比較像是歷經風霜的成年人。
「這裡並沒有妳說的那種,可以治療人類的藥草。」席恩說「不過我可以給妳另一樣東西…」
說完,席恩轉身走進另一處的樹林裡。
亞絲奈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,便跟上席恩的腳步。
※※※
這段路程並沒有走太久。很快地亞絲奈便看到了樹林的另一邊有光芒滲出。
在一片刺眼的光亮過去之後,亞絲奈再度睜開眼睛,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個廣大的湖邊。
湖水在光輝的照耀下顯的相當清澈明亮,岸邊有許多樹的枝幹以及藤蔓,
有些是從樹幹上垂下,也有些是從草地上蔓延,全都各據一方地分佈在水面上。
但是最吸引亞絲奈目光的,卻是位於湖水中央的東西。
數百條從水底生長出水面的樹枝枝幹,錯綜複雜地糾結在一起。
而這一大片糾結枝幹的上方,躺著一名正在沈睡的女性。
她似乎是沈睡了很久,長長的粉紅色頭髮甚至垂到了水面上。
當亞絲奈看清楚那名女性的臉時,立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「…夜蘭!?」
亞絲奈快步地衝向前甚至超越了席恩,然後跑進湖裡。
幸好湖並不會很深,亞絲奈很快就跑到了那名沈睡女性的身邊。
「…這是怎麼回事…?夜蘭!夜蘭!!」
亞絲奈驚慌地搖晃著沈睡中的夜蘭。
「她不會醒的。」原本在身後的席恩也緩緩走向湖水中央。「應該說…現在還不會醒過來…」
「夜蘭她怎麼了!?」亞絲奈轉頭問「為什麼她會睡在這裡?」
「………。」
席恩沒有立刻回答,他靜靜地走向夜蘭身邊,然後低下頭。
「其實有很多部分,我也不是很清楚…」席恩說「而且距離那個時候,也已經過了三十年…很多事情也已經說不清了…」
「……咦!?」亞絲奈震驚「席恩…你在說什麼啊?」
「這裡是木精靈的聖地『時光森林』。」席恩抬起頭「在這個森林裡,不管有從哪一個時代過來的訪客,都不奇怪。」
「咦!?」
亞絲奈驚訝地環顧四周。這裡是…精靈的聖地?
而且還是…三十年後的世界!?這…這是真的嗎!?
「我不知道妳是怎麼找到時光森林的入口的,不過以妳所來的時代來說,這裡的確是三十年後的世界。」席恩說。「夜蘭她…也是從三十年前開始,就在這裡沈睡至今。」
「為什麼…?夜蘭她…」
「對妳而言,那應該是不久以前的事吧?」席恩說「馬斯特王國那次的事…」
「………。」亞絲奈低下頭不發一語。
「自從那天之後,夜蘭她整個人都變了…」席恩說低沈地說「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開朗積極…而且開始找一些危險的工作給自己做,簡直像是打算把自己給害死似的…」
「那時候我曾好幾次想阻止她,但是她一直都聽不進去…終於有一天,在一次危險的任務裡…我為了救她…而被殺了。」
「咦!?」亞絲奈吃驚地抬起頭「你是說…你為了救夜蘭…而被…!?」
「嗯。」席恩點頭「之後…我就變成了木之核,然後接下來的事我也不清楚了。」
「木…之核?」
「我們木精靈如果遇到了足以致命的傷害時,會回歸到最原始的型態。」席恩解釋「所有的木精靈都是由木之核誕生的。只要木之核不被破壞,我們就還有重生的機會。因為木之核蘊含了我們木精靈的所有力量…只要能將木之核帶回各個『聖地』的湖水當中,我們就會再度恢復原有的姿態。」
「喔…!」亞絲奈驚訝地聽著。
「但是…我不知道…夜蘭她是怎麼知道的…」席恩露出懊惱的表情「我不知道她怎麼知道那個聖地…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入口的…當我再度恢復意識時,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湖水當中……」他突然用一隻手掩住自己的臉。
「而她…我看到了…就在岸邊…被好幾條荊棘給刺穿…已經…!!」
「!!」
亞絲奈不可置信地摀住嘴,但驚呼聲還是從指縫中出現。
「為什麼…怎麼會…!?」
「木精靈的聖地,除非是有木精靈的引導,不然一般人類是不被允許進入的。」席恩沈痛地說「如果有人類強行進入的話…就會被守護聖地的精靈與樹木攻擊…直到人類離開聖地…或是…!」
「……!!」
一想到夜蘭曾經遇到這樣的事,亞絲奈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睛裡打轉。
「那時候的我…幾乎快要崩潰。我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…」席恩說「過去在我經歷過族人被滅、而完全無法相信人類的時候時,她是第一個讓我放下戒心的人…」
「雖然我當時並不完全信任她,但是她還是用她的方式,想辦法讓我信任…不知不覺中,我發現自己已經將她視為伙伴…」席恩說「所以…我沒辦法接受…這世上唯一的伙伴,就這樣…消失…」
「所以…我將夜蘭帶到了這裡的『生命之泉』裡。」席恩說「這是唯一可以救她的辦法。」
「『生命之泉』…」亞絲奈問著「就是…這個湖的湖水嗎?」
「只要讓夜蘭待在這裡,就可以靠著湖水與樹木的力量讓她重生…」席恩說「但是…這裡畢竟是木精靈的聖地。在這個聖地能夠被拯救的,只有木精靈…。所以等到夜蘭再次甦醒的時候,她也將不再是以人類的身份重生了…」
「咦!?」亞絲奈驚訝地回頭。
夜蘭她…會變成精靈嗎?
「而且…只有我族的力量,能創造生命。」席恩憂傷地繼續說著「但是現在這個聖地裡的木精靈,只剩下我一個人…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想要讓夜蘭甦醒,至少要一百年的時間…」
「一…一百年!?」
這實在超乎亞絲奈的想像。總是那樣充滿自信以及開朗的夜蘭…現在竟然變成這種模樣…她難過地扶著樹枝凝視著夜蘭沈睡的面孔。
「這幾年我經常在想…如果夜蘭真的甦醒了,這樣對她…真的好嗎?」
席恩他突然說著,並慢慢地走到夜蘭的身邊。
「當她醒來之後,會發現不但認識的人已經全部不在身邊,自己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,不再是原來的自己。她…會接受嗎?」
「………。」
「但是…真的我好想問她,當時她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來救我的…也好想狠狠地罵她一頓,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…」
最後,席恩一邊說一邊凝視著夜蘭,一隻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。
「我好想告訴她…我已經沒辦法生活在沒有她的日子裡…」
席恩低下頭像是在低語,任由髮絲垂落到夜蘭的臉頰上。
在一旁的亞絲奈靜靜地看著這一幕。
想起他們過去相處的情景,更讓亞絲奈覺得感慨。
但是自己能夠做的,卻只有將這樣的感慨默默放在心裡而已。
(如果未來終究會走向這裡,那是否更應該在未來到達之前,更真心地對待自己所重視的人呢…?)
不知為何,亞絲奈的心裡,突然升起這樣的想法。
※※※
「這個妳先拿去。」
席恩對著湖面手一揮,數個綠色光點立刻從水底飛躍到水面上,並將濺起的水珠給團團圍繞住。最後水珠們被集合成一顆透明的球體,並被綠色光點的圍繞下漂浮在空中。
「這是『生命之泉』。」
席恩伸出手迎接緩緩落下的水珠。「雖然並沒有立即的效果,但是這可以讓生物慢慢恢復元氣…包括人類。」他看了一下亞絲奈左手腕上的手環。「那個手環…是那個『契約者』的東西嗎?」
「嗯?這個?」亞絲奈抬起手看向手環。「是的。」
「這個泉水只有精靈可以觸碰,所以必須由精靈來保管,那名『契約者』應該知道要怎麼使用它的。」
席恩才剛說完,亞絲奈的手環就發出了光芒。七彩各色的光點在這時紛紛飛出手環,然後將漂浮在空中的水珠給團團圍住,最後將水珠收進了手環裡。
「啊…謝謝」
亞絲奈想向席恩道謝。但當她抬起時,發現席恩正看著自己。
「…妳…。」突然,席恩正色地問著亞絲奈。「現在的妳…覺得幸福嗎?」
「咦?」
亞絲奈驚訝地想起,哥哥以前也曾經問過她同樣的問題。
「嗯。」亞絲奈微笑點頭「能夠跟哥哥一起旅行,我覺得相當幸福。」
「是嗎…」席恩閉上眼沈靜了一會兒。「…嗯?」
突然綠色的光點再度環繞在席恩的身邊。
同時湖面突然發出了光輝,席恩與亞絲奈一起看向水面。
水面上浮出了影像,似乎是在顯示樹林的某處。而影像中似乎人影,正蹣跚地走在樹林當中。
「哥哥!?」亞絲奈驚訝地看著湖面。
「真是了不起…」席恩望著影像裡的威爾斯說「以一個人類來說,能夠以自己的力量找到這附近,算是相當優秀了。」
「咦?這個地方不好找嗎?」
「除非是有我族力量的牽引,不然一般人類是沒辦法找到這裡的…」席恩說「好了…妳也得趕快離開這裡了。會隨著時光而消逝的生物,不適合待在這裡。」
聽完了席恩的說明,雖然亞絲奈反而有更多的問題想要詢問,
但是在看到湖面上哥哥的身影之後,她決定還是先回去找哥哥為優先。
「這個妳也帶去吧…」席恩說「也許妳將來會有用到的一天…」
他抬起一隻手高舉,亞絲奈看到她的上方,飄下了一片發出銀綠光芒的透明葉子。
「這是時光樹的葉子。」席恩說「以這片葉子做媒介,妳可以與所有的植物進行對話與記憶的分享。不過它相當的脆弱,妳必須用最具有自然精靈力的東西來保存它…例如妳脖子上的那個東西。」
「咦?」
亞絲奈趕緊慌忙地取下之前圍在脖子上的,以風精靈的絲所織成的透明絲巾。
然後攤開絲巾,讓葉子緩緩落到絲巾裡。
「快走吧…回到妳應該回去的地方。」席恩說。
「嗯,謝謝你!」亞絲奈感激的說「請代我向夜蘭問好。」
亞絲奈說完後,便跟隨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綠色光點,一起朝著某個方向跑去。
「………。」
席恩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這一幕。
(似乎…已經被接納了…)
他看著亞絲奈的背影,露出了難得的微笑。
※※※
威爾斯猛然抬起頭。
他看到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突然閃出一道白光,然後一直以來不斷搜尋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眼前。
「…亞絲奈!!」
「哥哥!」亞絲奈從白光中出來,並跑向威爾斯「我回來了!對不起,我…!」
但是亞絲奈還沒說完,威爾斯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,一隻手猛然抱住亞絲奈。
「…哥…?」
「妳這幾天到底跑去哪裡了!!??」
威爾斯突然大喊,讓亞絲奈整個人愣住了。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哥哥用這樣嚴厲的語氣對她說話。
「妳知道我這幾天有多擔心嗎!?」威爾斯在她的耳邊喊著「妳不該這樣擅自亂跑的…萬一發生了什麼事…」
之後威爾斯微微咳嗽打斷了自己的話,然後像是快暈倒似地向前傾。
「…哥哥…」
亞絲奈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神過來。
她感覺到哥哥的體溫似乎有些偏高,哥哥一直在這樣的情況下尋找她的嗎?
「…對不起…。」
亞絲奈一邊扶住威爾斯的身體,一邊慚愧地在威爾斯的耳邊小聲說著。
※※※
不久後,兩人在樹林裡的某一棵巨大杉木下休息。
亞絲奈靠坐在樹幹旁,看著躺在身邊休息的威爾斯。
「對不起…亞絲奈…」威爾斯喃喃地說「我剛剛不該對妳大吼的…但是我真的…」
「嗯,我知道。」亞絲奈慚愧地苦笑「我也沒想到,自己竟然會消失了五天…」
亞絲奈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,因為她覺得自己待在時光森林裡的時間,應該沒有超過三個小時才對。
「時光森林嗎…」威爾斯說「聽說那是與這世界完全不同、專屬於精靈而自成一格的世界…沒想到森林的入口,就在這片杉木樹海之中。」
兩個人抬頭,看著從頭頂上的高聳樹木灑落下的光輝。
(…會不會讓妳一直待在那裡,才是正確的呢?)
「嗯?哥哥你剛才說什麼?」
「沒什麼…」
「哥哥現在感覺好多了嗎?」亞絲奈問著「『生命之泉』對哥哥有幫助嗎?」
「嗯,很有幫助。」威爾斯微笑「雖然不會有立即的效果,但是這比世界上所有的萬靈藥都來的有效…亞絲奈妳帶回不得了的東西了。」
聽到威爾斯的稱讚,亞絲奈的心裡有些感動,自己總算是幫到哥哥了。
「哥哥你先睡一下吧…」亞絲奈將威爾斯身上的衣物蓋好「你不用擔心,這次我絕對不會再亂跑了。」
「嗯…」
威爾斯微笑地緩緩閉上眼睛。
原本亞絲奈以為,今晚應該會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的。
直到一分鐘之後,威爾斯突然猛然坐起身。
「哥哥!?」
威爾斯突然的舉動,讓亞絲奈嚇了一大跳。
她看見威爾斯驚恐地幾乎雙眼失去焦點,原本逐漸恢復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。
「…怎麼會…!?」
「咦?」
亞絲奈發現,威爾斯甚至驚恐到全身發抖。
「…我怎麼會沒發現,他們已經到這附近了…!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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